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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说虎毒不食子，可在迷幻蘑菇的催发之下，李翠兰切切实实把自个儿的儿子生吞活剥了。
可李翠兰是在王鹤死前的几个月接触裸盖菇素，那病发片肉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再说王鹤也不可能在失去了肉片后再回到学校上课。
所有的疑惑都在王鹤的实践报告里等到了答案，文件夹里法医在死者那栏写下庄强二字。
检查发现这具尸体并不属于王鹤，而是来自理工学院一名患有乙肝的男学生。
一般校内体检的资料都会存档，之前出了一点小插曲，所以大部分学生健康报告警署也备了一份。
庄强是王鹤的同学，前段时间请假回家了，他有乙肝的事同学多少知道，表面上大家都没放在心上，可背地里都不搭理他。
他和王鹤一样在学校里是被孤立的存在，庄强的家在市区下面的小县城，条件不太好，除了过年回去，其他时间他都是一个人窝在寝室。
半个月前他在一次校外体检中发现了肿瘤，第二天就找班主任开了证明住进医院，谁能想到会在袁凯的地下冰窟里发现他的尸体。
夏夜得到这个消息，马不停蹄走访了学校和当时庄强住的医院，院方表示庄强患有甲状腺肿瘤，在他住进来的第二个星期一，早晨护士要给他打针的时候人不见了。
孩子看着可怜，干巴瘦，平时吃饭都是馒头咸菜垫吧，生了大病也没见着一个陪床的，每天晚上7点他会出去一趟，不知道去干嘛，回来的时候，手里始终拎着一笼蒸饺。
这是医生回忆起庄强的描述，等外头的讯息收集完毕，再把袁凯从禁闭室拉出来，他体型大变，先前的啤酒肚不见了，腹部深深朝内凹陷，脸上也拖了相，颧骨高高隆起，侧脸下颚的骨胳线条棱角分明。
“怎么搞的，你们没给他饭吃？”
夏夜开始还以为是看护的警察照顾不周，可同事附和说每天都按时送饭了，是袁凯自己不吃。
从他被关进来到现在也才过去三四天，正常人三四天水米未进确实也会掉秤，但绝不会这么严重。
“不怪他们，是我自己造的孽，吃了不该吃的东西，现在遭报应了！”
或许是因为断粮太久，袁凯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。
人总是到了迟暮的处境才会忏悔自己做过的蠢事，袁凯也不列外，他因为无法进食只能躺着，说话也断断续续，猫仔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，直接死在这里。
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庄强的？”
夏夜干脆坐在地上，录音笔紧挨着袁凯的嘴角才能录到声音。
“这个月初，他来店里吃了一顿猪肉饺子，我看他穿的单薄，就跟他攀谈了几句。”
“他说他得了重病，家里没发负担医药费，我看他可怜，说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，每天晚上管他一顿饺子。”
袁凯说的话不假，当时他确实动了恻隐之心。
“别给自己找借口，我们在你饭店的钱柜里找到了一本菜谱，上面清晰的记录了你吃人的过程，如果没落网，你还会对下一个庄强下手！”
猫仔并不同情袁凯，他现在的下场全是自找的。
“咳咳......多亏了那本笔记，我误食了毒蘑菇，胃里翻江倒海，一开始是想吃耗子、耗子吃腻了吃猫肉、最后吃人前我还挣扎了好一阵，每次我压抑不住的时候就会写菜谱，幻想自己已经吃过了，否则今天你们发现的可不止这一具尸体了！”
袁凯这套理论并不能成为开拓的理由，这些话夏夜听多了，很多凶手在杀人后诉说自己悲惨的遭遇，好像这样一来就能和罪孽递减。
这世界上最好做的就是坏人，一个心理不平衡就犯事，最后只要摆出一副可悲的逻辑，或者在做坏事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丁点良心，就会被洗白。
反之好人做了一辈子善事，到最后有一项没处理好，他以往的形象就会被推翻。
“别扯这些没用的，说你跟庄强的事儿！”
夏夜不想浪费时间，毕竟现在李翠兰还没找见。
“他或许觉得我是好人，所以没有防备心，一个星期前的晚上我约他来店里，他爽快的答应了，之后有些残忍，我趁他坐在店里等，从背后摸过去直接砍掉了他的脑袋。”
“那颗圆鼓鼓的脑袋滚出去好远，我抱起来的时候他还瞪着大眼睛，那个眼神带着恐惧和惊讶，我有点害怕，当即把那双眼睛挖掉了。”
回忆到这里，袁凯有些不适，他剧烈的咳嗽了几下，喉咙里的痰一直没断过。
“那王鹤呢？你一开始可是说冰柜里的尸体是......”
猫仔把袁凯的脑袋扶到他腿上，这个高度能让他没那么胸闷。
“他没有说假话，王鹤的确是被李翠兰削去了四肢的肉，也确实逃到他店里过，可是出于一些原因，他又被李翠兰带回去了，至于你，压根就没碰过王鹤的尸体。”
夏夜接着他的话，那天提审的时候袁凯非常冷静，所有的表情都合乎逻辑，按照他的心理素质，如果说谎肯定会有纰漏。
“夏警官真聪明，没错，王鹤的确不是我杀的，杀了他接着毁尸灭迹的人是他的亲妈！”
袁凯嬉笑着，戴在庄强尸体上的学生证，是当初王鹤逃到他店里的时候落下的，几天前李翠兰忽然跑来告诉他说王鹤不见了。
他连夜偷摸跑到人家里看，正好撞见李翠兰在吃儿子的肉，他回来就吐了，后来一直吃不下东西，这也是为什么庄强的尸体还剩下那么大一部分的原因。
最开始袁凯的计划是快速把庄强吃掉，这样就算是警察发现了不妥最后也是死无对证。
可没想到疯疯癫癫的李翠兰居然自己去警署报案，说儿子王鹤不见了，吓得袁凯不敢在店里行凶转而把樊尚引到自己租住的民房。
事情到这里已经有了结果，王鹤之所以怎么找都不见人，怕是早就被李翠兰吃得尸骨不剩了。
五天前的一早王鹤跟学校请了假，跟王飞来到新家，后来父子矛盾王鹤出走，或许他直接回李翠兰那儿了，也有可能是被李翠兰找到带回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