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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？”过于颠覆认知的话语入耳,青峰大辉眉头一拧，一脸‘你他妈在说么鬼话’的表情。
紫原敦不想解释，赤司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,在他心底留下极为深刻的阴影，让总是懒懒散散、零食外任何东西都不在意的大龄儿童留了心眼，类似情况格外敏感。
直觉告诉他,黑仔不能惹，不能惹的象一定是他打不过的，所以等式成立。
他打了个困乏无比的哈欠,慢吞吞抱起搁置在一旁的零食，只留给其他人个稍显萧索的背影,拖步子走远，捻嗓音抱怨：“好累，回去了。”
全程，紫原敦都没刻意去看织田作之助。
如说在赛场上败给不被自己认可的人,他肯定会发脾气，拼尽全力后尝到的败绩说不定会苦到他哭。但今天遇到的完全是碾压局,是自己与峰仔合起来都打不过的存在,战时涌上头来的怄气过去，紫原敦感到最多的反而是恍惚。
敌人的强大离谱过了头,回过神来，心境居然平静到激不起丝毫涟漪。
简称人麻了。
目睹莫名其妙跟来、莫名其妙被打爆、又莫名其妙离的紫原敦走远,黑子哲也定定站在原地,神『色』若有所思,收回的视线与青峰大辉在空中交汇。
──看得狼狈不的某黑皮很不自在。
“啧。”
青峰大辉表情微妙，挤眉弄眼半天也不知道五官该摆何种模样才算正常，又上黑子哲也目不转睛的视线,窘迫瞬间超阈值，自暴自弃道：“……你倒是说点么啊！”
说么？
黑子哲也歪了歪头，稍作思索，陈述事实却用疑问的语气：“青峰君，输得好惨？”
自尊心三番五次被戳，青峰大辉今天爆炸频率格外高：“知道不用你复！”
“所以还在生气吗？”
“……”青峰大辉脸『色』倏地变换，可惜肤『色』太深，看不清他面庞究竟是变白还是更黑。
他嗫嚅嘴，想说的话都被硬生生阻塞在咽喉。当场认怂很抹不面子，但没人比他更清楚，短短五分钟内，展现在他面前的究竟是怎样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。
哪怕他拼尽全力，强行进入zone，激发最大潜能。自始至终，红发男人的呼吸频率没有变换分毫，永远恰到好处的绵长。
变换的是他的理智，并非弦绷断的感受，油然而生的惶恐落到实处，浆糊般牢牢封住他的感官。
他根本感受不到怅然。
青峰大辉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，面前的鸿沟，他永远无迈过。
zone是篮球选最深层次的境界，16的年龄不算小了，留给他身体发育完全的年份不多。
青峰大辉还没自以为是到认为成年的自己能赶上方。
他牙关咬得咯吱作响，情绪莫测，愤愤抬起视线，矛头直指表情变化接近于无的红发男人：“喂，织田作之助是吧，记住你了！”
织田作之助迟疑回答：“……谢谢？”
不了解内情的他，也不好分析眼前高中生的心理活动，直到现在还在状态外。
“噗。”见此一幕，黑子哲也忽然没忍住，噗嗤笑声。
“喂阿哲！”
见青峰大辉脸『色』更差了，黑子哲也摆摆，表情回归常态也不过一瞬，解释道：“请不用在意，只是觉得青峰君跟织田君交谈很有意思。”
毕竟声线完全相同。
“哈？那算么？！”
他们仿佛回到最热热闹闹的时段，而非队伍四分五裂后的漠然。
但黑子哲也明白，这只是他短暂的错觉。
……
双方就此告别。
在黑子的授意下，织田作之助没有给青峰留下联络方式，生怕把普通界的高中生拽入另一侧，拉上湿淋淋的太宰治准备返程。
他们的现仿佛只是为解黑子哲也的燃眉之急，工具人般拉来遛个弯，回头又回到各自的生活，鲜少再见面。
尝试联系方式未，青峰大辉看起来歇了心思，进入沉默寡言状态。
黑子哲也本以为他会问这问那，一定弄明白突然冒的篮球高具体情况。可一路上，他安静的宛若鹌鹑，人也乖乖的往休息室走，仿佛决赛不能上场的失意都不在乎了。
黑子哲也配合沉默，把人“押送”到桐皇休息室走廊口停下脚步，不再跟随。青峰大辉恍然不觉一路盯他的人不见，步子继续拖拖沓沓迈，目光始终垂落到地面，失落到抬不起来。
跟紫原敦的麻木不同，他受到的打击更大。
当陌生人的面不好失态，青峰大辉还能装无事发生。可人一走，自质疑随翻涌的疲惫浪『潮』蜂拥而至，无时无刻冲洗他的认知，整个人如阿飘般浑浑噩噩，思维宣告宕机。
黑子哲也远远注视他晃悠到门口，像尊石佛，半天杵在原地没动，最后连门把都放弃去拧，脊背贴墙慢慢滑落，缩成一坨在阴暗角落生长的巨大蘑菇。
就差伸指在地上画圈圈了。
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吧。
黑子哲也足够冷酷无情地收回视线，留给青峰大辉独自一人发霉的空间，方他好好消化事实。
人总归成长的。
──
结局不所料。
双方主不上场的情况下，洛山无论实力底蕴，皆比桐皇强劲。三位无冠外加两位非首发正选，牢牢掌控住没有青峰在场的比赛节奏，冠军奖杯收入囊中。
考虑到桐皇有桃井在，黛千寻甚至没安排场。
等到颁奖仪式，黑子哲也悻悻然趴在看台栏杆上，见赤司征十郎带队列队整合，正选们整齐划一排，微微躬身，接受代表本高中篮球最高荣誉奖牌授勋。
奖牌金灿灿的，足够耀眼，背后承载的荣誉分量也极其。
除了观战的非正选部员们因洛山胜利欢呼呐喊，能走上领奖台的每个人都宠辱不惊，哪怕最跳脱的叶山小太郎也收敛住好动基因，乖乖站直，任由场内记者记录下冠军队伍的英俊身姿。
黑子哲也注意到，二三名的桐皇阳泉队列中，缺少了两人的熟悉身影。两队教练也各自跟队内后勤部员说些么，不太安宁。
一方气到掏竹刀，一方无奈绕垂落的刘海。
……看来还没缓过劲来。
黑子哲也默默在心里点上两根蜡。
赛后采访又耗去很长时间。
最忙碌的人无疑是赤司征十郎，以一年级身份担任篮球部部长一职，他本就处于话题中心。
体育刊物也喜欢报道有热度的内容，数家媒体话筒直直怼到他面前，问题一个接一个。而赤司征十郎的回答永远完美，早在国中时期习惯应付这种场面，官方话说得比教练还好，很快渡过采访环节。
洛山回程安排在明天一早。
全国大赛落幕，剩下时间留给队员们自由支配。在解散前，教练白金永治宣布一军正选国集训的消息，又引来大片惊呼。
洛山资源够多，合宿安排不少，哪怕只能跟其他学校打友谊赛的三军，一年也能轮上两次合宿训练。
但合宿地点的选择大有门道，资源倾斜最多的一军往往是专业场所，环境优美惬意，训练设施齐全，当然价格也不菲。
二三军的待遇肯定没这么好。
本护照赴美免签，洛山又是当之无愧的篮球豪门，学校十分舍得资培养，所以部员升为正选后，学校会为他们集体办理护照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但国训练，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，平均三年一次，今年本不该轮到才。
难怪这群颁奖台上都能宠辱不惊的高中生会激动到欢呼。
饭后，黑子哲也没去掺合篮球部的欢闹。
他独自离酒店，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僻静角落，拨通电话。
忙音响起，屏幕亮起的幽幽蓝光照亮少年脸侧，勾勒颧骨弧线，他年轻的面庞衬几分冷冽。
“最近有空吗？”电话很快被接起，黑子哲也不多啰嗦，直奔正题，“有东西给你看，很。你方的话最好能过来，不然说个地点，过去也行。”
窸窸窣窣交谈声被电流变得模糊，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么，双方很快达成一致。
“那就这样。”黑子哲也满意颔首，电话很快又挂断。
距离正选发去国外还有一周时间，足够他做很多事了。
黑子哲也抬起脚，刚想从灌木丛后迈步子，沉稳醇厚的男声自远处响起。
──“把队长交给你是做最正确的决定。”
约四五十米的距离并不容易发现隐藏在树丛背后的他，但黑子哲也还是停住脚步，表情莫名。
他闪身到树后，用听觉捕捉每一个字眼。
“事实也是如此，赤司，你做得很好。”那人提及了黑子哲也格外熟悉的名字，语调稀松平常，却会让人感到谈吐间潜藏的压迫感。
“但这件事，需听到你的理由。”
是赤司征十郎和白金教练。
酒店周围的安静环境不多，若不想遇见熟人，适合谈话的地方也就几处，黑子哲也不巧与后来的他们正好撞在一起。
他悄悄探半个头，眉头微蹙。
小队长想谈么，他大概能猜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