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洁白的病房里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。
普通病房都是几人一个房间，这个房间却只住了冯野一个人，一来他的情况特殊，二来是周子墨嘱咐的。
冯野自己也说不清楚经历了什么，当他睁开眼看到周围一圈穿着警服的人的时候，他又要被吓晕过去。
之前胡言乱语说了一通，警方觉得可信度存疑，隔三差五就来找他。
后来和医生协调了，在保证冯野精神状况稳定的前提下，必须接受警方询问。
一段时间里二度进医院，还次次躺床上的冯野已经没有往日那么多心机了，他潜意识想溜走，趁着熄灯想走，却发现全身上下能使力的地方除了一根手指头就没了，而且动静只要稍微大了点，外面看守的人就会开门进来。
“冯野，你知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吗？”
冯野秉持着装傻一问三不知的原则，傻笑摇头。
一旁有丰富经验的老民警把新手从凳子上拎起来，说：“这么问不行，我来。”
新手小警察有点懊恼地站到人身后。
“他们帮你图什么，你家人呢？你们家的赌债还完了，谁能保证你哥不再去赌呢？他们能把你丢给警方就意味着他们有退路，你只不过是一颗废弃的棋子。我看你资料，好歹是985,211，怎么脑子这么愚钝呢？以你学历的含金量还怕没钱赚吗？”
冯野不敢去听，却忍不住要去听，他太低估警察的办事能力了，查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根本信手拈来，更何况还有辉耀日昇的帮忙。
见冯野的肩膀开始颤抖，双目发红，老民警知道起效果了，却没有再继续下去。
“冯野，坦白从宽，抗拒从严，主动情节对减刑有利，你怎么也算知识分子，不会不明白吧？”
窗外的风呼啸而过，卷起一树的寒冬绿叶。
冯野终于说了一句话：“你骗人？”
“你好好想想吧。”
老民警带着人走了，又只留下冯野和门外站岗的。
老民警身上的气质很稳重，多年深入基层，尽管冯野很惧怕警察，却对他还能感受到一丝信任。
元旦转眼而过，公司越来越忙碌。
过年前差不多一个月的工作时间紧张又期盼，尤其是这一年辉耀和日昇还要组团去挪威团建。
能拿到的旅游资金和工作质量成正比，每一个人都很拼命。
有了于同的帮助，厂家那边也松了口，周子墨开会时把事情一说，众人皆松了一口气。
有不少同事开玩笑说，如果没有这一单，他怕是一分钱也别想从周总那里捞到。
周子墨听到也难得跟着笑：“所以大家努力，但是别把身子熬坏，我可不带病人出国看病，费用更高还不安全。”
得了空的大伙儿跟着哄笑，相互说几句玩笑话放松心情后，旋即正色，继续工作。
“安言，”周子墨拨了语音通话，“你和于同那边怎么样了，我这里器材已经投入生产了，年前能出第一批，年后可以投入使用。”
季安言听到周子墨的声音也放松下来，这几天大大小小的企业都差不多这副样子，他说：“这几天天气不好，还没去看过那块地，我打算明天去，如果可以的话就签了。”
那块地还有几幢废弃的居民楼，看样子是零几年的了，也不知为何，就一直这么在。
“挺好的。”周子墨说，“这次十佳企业，你说那边的人不会又收钱干事吧？”
季安言忖度了一会儿：“蒋涵煜可能性最大。”
周子墨所说的是前几年，云城评十佳的事。
大大小小的企业加起来有百来个，能够有资格竞争的不到一百，正是这一百里头，为了个名额，花钱买人，还顺势造谣辉耀。
那时候周越阳和郑艳云入狱不久，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在上层社会流传，以当时辉耀的实力，评十佳已经绰绰有余，却差点因为造谣失去名额。
“这种事虽然说见怪不怪了，但也有可能本应该占据一席之地的人被人抢先占了座，不公平。”
季安言自然知道，如果是别人和他说这番话，他会有一套很严厉不屑的措辞，但对方是周子墨，他不可能说那些。
毕竟周子墨工作累了和他打电话聊天放松本就不应该上纲上线，顺着她才会舒服。
季安言在电话里低吟浅笑了几声，周子墨沉醉在其中，工作带来的压力轻了不少。
如此几天，两人都忙忙碌碌的，恨不得住在公司。
最后评十佳的材料终于提交上去审批了，工作人员还有空给季安言打电话：“季总，我觉得你们递申请简直就是走个过程，谁不知道你一年慈善得花多少啊。”
说话的人没有恶意，纯粹是恭维几句，季安言谦虚道：“过奖了，我还争取明年多做点，你们公正评判就好。”
那工作人员是个自来熟，对着季安言都还能继续说下去：“煜寒集团今早也递申请了，来的是个女的，怪眼熟的，感觉以前见过。”
季安言觉得那女的应该就是周蓝霜，没想到还这么锲而不舍的跟着蒋涵煜。
工作人员终于要工作了，季安言一挂断电话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。
周蓝霜是主动要求帮蒋涵煜去递材料的。
蒋涵煜一开始还心里存疑，但一想到公司评的这些资料都是周蓝霜整理的，干脆让她包揽了。
时隔三年，周蓝霜又来到了那个地方，只可惜星海一次十佳都没有评上去过。
周蓝霜没在里面多待，出来的时候一股风正好吹过，她拢了拢大衣，朝大街走去。
审批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里，两旁种着树，如果是夏天走，一定很凉快，可现在是冬天，周蓝霜只觉得脊背一阵发毛。
现在的周蓝霜要比当年敏感很多，还未走出巷口，周蓝霜没来由地一阵心悸。
“谁？”
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长空。
没人作答。
周蓝霜不禁加快了脚步。
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了，只是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敲地的声音。
像是棍子。
周蓝霜鬼使神差的钉在原地，攥紧了手中的包，下一秒就要挥过去。
“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