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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、第七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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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事再去提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。
    期间还有太多这个妇人不知道的事情。
    若真要论岑音和王玉的故事,还得从王玉被李郎中邀请上门的那一天开始说。
    那日,王玉被李郎中邀请去了府上,他不大想去,但盛情难却,王玉无法拒绝推脱,没法,只好跟着去了。
    去了之后也无非是些应酬,那李郎中看着很想和他关系,一说起话来,就说个没停,期间,他还让舞姬上来跳了曲舞,王玉也没什么心思看,看那舞姬穿得少之又少,他的头也就差低到了地里。
    李郎中还打趣他,他说,“贤弟低着头做些什么啊,难道是我这舞女生得不漂亮吗?”
    岑音生得是极美的,眉眼清冷,若冷月清辉,可又含着几分娇媚之气,看着没有那么叫人不敢亲近。
    王玉方扫了一眼,也没看清她的相貌,只看得到她穿得极少,雪白的皮肤在屋内烛火的照耀下更显透亮。
    那是一个冬天,可她却穿得那样少。
    就那么一眼,王玉就不好意思再看了。
    听到李郎中的打趣,他也没说什么,只是头低得更厉害了些。
    再后来,他被人劝了两杯酒下去,起身去了净室解手,再要出来的时候,却撞见了方才那个跳舞的舞女在外面等着他。
    她的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裙,王玉有些懵,装做没看见她,转身就要离开。
    可是后来,岑音开口唤住了他。
    “......“
    她的嗓音也很好听,只是单单唤这两个字,都颇婉转动听。
    王玉喝了酒,头有些晕,但神智尚清,他的视线落在别处,看天看月,独独不看眼前的美人。
    他问她,“何事?”
    她出现在男子的净室这边,是不大合礼数的事情,王玉不认为这是一桩巧合。
    可下一刻岑音就跪在了他的面前,她的眼泪啪嗒一下就下来了,她说,“公子,救救我吧…….……”
    王玉有些被吓到,不知道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发展成了这样,他想要扶她起身,可一碰她就会碰到她那裸露的肌肤,他觉冒犯,碰又不敢碰。
    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,“干嘛呀,你......你别这样,你起来说话。”
    岑音一直在掉眼泪,哭得梨花带雨,她说,“公子救救我吧,那个李大人是个疯子,我跟了他,他会要了我的命的......我真的会死的………………”
    彼时李郎中还不是郎中,在家中没有官职,青年人的玩性很大,等玩起来,什么花头都有,哪里会管她的死活,她若留在李家是真的会没了命的。
    她已经拖了李郎中三日,若今夜不能离开这里,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遭了毒手。
    王玉仁善,但在这些方面也不是傻子,他知道眼前这个舞女口中说的没了命是什么意思,那是各种意义上的没了命,她的身体,灵魂,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生命。
    可是王玉出门上人家里做客,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去管别人的家里事,在他犹豫踟蹰之时,岑音却忽然起了身,要往着一旁的柱子上面撞去。
    王玉被吓到,再反应过来之时,马上扯住了要寻死觅活的岑音。
    “你这是干什么?!”王玉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冷。
    他不明白,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去说吗,为什么非要往柱子上撞。
    他对这世间所有事都带着乐观,只要不死,就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    岑音却哭得激动,但怕被人发现,也只敢小声呜咽,压着声道:“现在不死,往后被他糟蹋,死在他的床上也是一样的下场!还不如现在就撞死得了......”
    王玉沉默了,低头看她哭得一抖一抖的,浑身发颤,他心中也生出了几分不忍,李郎中最后会不会杀了她,他不知道,只是他想,如果不带她出去,她兴许真会撞死在这里。
    他呼出一口气,身上的酒也散了个干净,他抓着岑音的手臂,让她冷静一些,而后道:“你别说这种死不死的话了,我带你出去。”
    后来,王玉去问了李郎中要来了岑音。
    李郎中即便舍不得,但最后还是看在了王玉,王家的面子上把这女人送给了他。
    后来王玉带着岑音离开了李家,他给了她一笔钱,让她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,往后她就是自由人了,想去哪里就去哪里。
    可是岑音不肯走,她一直跟在王玉身后,她还想要跟着王玉回家。
    王玉哪里敢带着她回去,被他爹知道了,那真是要掀翻了天。
    他自然是不敢。
    可是岑音一直跟着他,他走到哪里,她就跟到哪里。
    王玉狠下了心不想去管她。
    可是岑音怎么都甩不掉,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。
    偏偏王玉一回过头去看她,她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,用那种被人揭穿后心虚,却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。
    最后还是王玉妥协了,一是岑音总是跟着他,这样不大安全,若是回了王家附近,迟早要被他爹发现,二是她一个女子,孤身跟着他,也不大好。
    那天是个风雪夜,面容俊朗的少年,踏着雪朝那个少女走去。
    他有些恼,素来好脾气的少年却也被她这样缠人的举动弄得生气了,他说,“能不要再跟着我了吗,被我爹发现,你会被打死的。”
    岑音见他生气,只是眨巴着眼看着他,没有说话,只是被他说得有些委屈,眼眶也红了几分。
    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。
    不跟着他,那她要去哪里?她该去哪里?
    她不知道。
    王玉看她这样,也觉自己说话有些冲,可他真的有些烦,她怎么就跟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,当初不是说好救她出来就好了吗。
    他可不敢在外面瞎沾花惹草,父亲不喜欢他这样。
    他看着岑音说,“你难道没有家人吗?你不可以去找他们吗?”
    说完这话,王玉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,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。
    她哪里来的家人,若是有家人,她怎么会在青楼里面呢。
    王玉一时嘴快,再想收回自己的话时,岑音的眼泪就已经啪嗒啪嗒掉下来了,砸在雪地上,马上把雪融化。
    岑音抬眼看着他,眼中尽是泪水,她说,“我没家了......”
    王玉懊恼自己嘴笨,说错了话惹得人伤心,他看她哭得厉害,也不知所措,她一哭,他也急,不知道怎么哄她,只能不停得道歉,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我不该说这些的......”
    不是每个人都有爹娘的,就像他,一出生也没了娘。
    岑音如果有爹娘,如果爹娘待她好,她也不会在青楼里面讨日子了。
    可是岑音的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,一哭就哭个不停。
    王玉只能答应她的要求了,他说,“你莫要再哭了成吗,我带你走就是了......”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岑音抬头看他,蕴着泪的眼睛像是泛着光,闪呀闪的。
    她问他,“真的吗,公子?”
    王玉想了想,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    他还想说些什么,岑音扑到了他的怀中,他愿意带她走,可是她却哭得更厉害,泪水好像都能浸透他的衣服,钻进他心脏那片的皮肤。
    王玉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得好厉害。
    好厉害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他没有推开她,竟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,他说,“不哭,我带你走。”
    他不能带他回家,他还是没那个胆子,他先是让岑音在客栈住了几天,而后拐着弯悄悄在京郊买了座宅子,把岑音塞了进去。
    岑音搬过去的时候,宅子里头空空的,除了些最基本的用具,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添置。
    王玉没有同她说自己叫王玉,她先前问他叫什么,他说自己叫琼璋。
    琼璋是他的字。
    亲近的人都这样喊他。
    他下意识就对岑音说,自己叫琼璋。
   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岑音问他叫什么的时候,脱口而出的是琼璋,而不是王玉。
    他不大敢和她说自己的父亲是王顺,他知道他的父亲挺不好的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或许,他也有自己的私心,在岑音面前,他是琼璋就好了。
    后来,琼璋给岑音找了个婢女,无聊的时候陪她说说话,也能照顾她的生活起居。
    这个婢女刚来的时候,庄子上还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,可是后来,岑音在里头养了花,养了草,王玉每次来见岑音也都会带来些稀罕物件,摆在房间里头。
    冷冰冰的庄子,慢慢就暖了起来。
    琼璋怕王顺会发现,总是偷摸着找机会来这里的庄子,每次来,岑音都会很高兴,她喜欢和琼璋在一起待着。
    准确的说是,她喜欢琼璋。
    可是,她不知道琼璋喜不喜欢她。
    琼璋太干净单纯了,每次想什么,岑音都能看穿。
    就像当初在李郎中的家中,她一眼就能看出,如果跪在他的面前哭,他一定能会心软,也像在雪地里面一直跟着他,他最后一定也会带她归家。
    她能很轻松的诱哄他,可是还是猜不出他到底喜不喜欢她。
    寒冬很快过去,春天到来,万物复苏,乍暖还寒时候。
    她在一个夜晚,哄着琼璋说出了喜欢她的话。
    那个晚上,琼璋的眼睛比天上的圆月还要亮,两人坐在院子里头,岑音半哄半骗,听到琼璋对她说,他喜欢她。
    岑音愣了片刻,笑得很开心,可她只觉得这是琼璋逗她开心才说得话。
    可是琼璋根本就不会为了讨女孩欢心,而说这种越界的话。
    而且又哪有什么哄,哪有什么骗,他说的这些,不是因为岑音哄骗,喜欢就是喜欢。
    可是,岑音太没有安全感了,琼璋只能偶尔才寻机会来看看她,在琼璋没有来的日子里面,她在庄子上过得总是很难受,她不知道琼璋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,她总是怕没有下一次,总是怕他不会再来了。
    就像是从前的时候,父亲把她卖给了青楼的老鸨,他给了塞了一颗糖,说晚些的时候就会回来接她。
    可是她等啊等,怎么也等不来他。
    她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愿意相信,父亲不要她了。
    幼年的往事就像一片阴影一样笼罩在心口,她总是害怕,琼障也会不要她。
    她总是怕他再也不会来了。
    终于她又一次等来了琼璋,这次琼璋整整半月多未来,岑音一害怕,口中也说出了很多不好的话,她质问琼璋,问他是不是也不要她了,问他是不是也想着不要她这个累赘了。
    琼璋不明白岑音为什么会这样想,他只是不能来得太频繁,若是来太多回,难免不会惹了父亲起疑心。
    他出门找她也要看时机,总不能说来就来。
    可是他不知道,这个半个多月,岑音有多害怕。
    琼璋看着岑音哭,听她又在质问她,他真的不明白,他不喜欢她,又会费尽心思来这里吗,他如果不要她,当初为什么又要带着她回来呢?
    可是岑音又哭又闹,他没有生气,只是很心疼。
    她哭得气都喘不上来,琼璋看了又哪里好受。
    他抱着她说,“我没有不要你的,我上回说了喜欢你,你为什么不信我呢……..……”
    他从来不觉得“喜欢”两个字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,喜欢的话,说就是了啊,不说的话别人怎么会知道呢?
    可是即便说了,岑音也仍旧不信。
    琼璋想,或许是因为从前的时候,她被太多人骗过了,她被太多坏人欺负了。
    可怜的阿音……………
    他抚着她的背,一遍又一遍保证,他不会不要她,他知道她疑心甚重,他又发誓,如果他不要她了,那他就不得好死。
    下一刻,岑音从他的怀抱中挣出,她吻住了他的唇。
    琼璋惜了一瞬,可反应过来后也没有动作,任她亲着。
    他想,如果亲一亲她就能消气,就能让她相信他说的话,那也没什么的。
    可是下一刻岑音却开始伸手脱他的衣服。
    琼璋彻底懵了。
    这次反应过来后,却推开了她。
    他明白她想做些什么。
    琼璋也很爱哭,看到岑音做出这样的举动,却也哭了。
    他说,“阿音,我说了我不会丢下你,你不要这样......”
    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候解开了男人的腰带,琼璋难道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吗。
    好歹是首辅的儿子,好歹在年幼之时就已时常出入宫闱。
    其实琼璋懂的,比谁都多一些。
    他知道岑音在想些什么,她现在是想用她的身体留住他吗?
    这个认知撞进了琼璋的脑子,把他撞得七零八落。
    他不要这些啊,他只想她好好的就好了。
    “你不要这样,阿音,你不能这样,我以后多来几趟,我找到机会就来看看你,我爹他有些凶,你等等我,等我有出息了,我就能带你回家...”
    他想,只要等他让父亲满意了,他总能接受岑音的。
    可是岑音还是不信,她被太多的人欺骗了。
    男人哄骗人的话,层出不穷,她也已经快分辨不出,琼璋口中说的是真是假了。
    从前在青楼的时候,身边的姐妹总是也听到这样的话,那些男人总是说,“等一等,再等一等就带你回家......”
    可是后来,他们无一例外,寻完了快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    那十几天等不到琼璋的日子,快把她吓坏了。
    她以为,琼璋也和他们一样。
    她和他想的不一样。
    她就是没有安全感。
    她就是怕。
    她想用一切能用的手段留住琼璋。
    她脱干净了自己。
    她说,“你总是说喜欢我,可是你连碰我都不肯......你难道是嫌我脏吗?没有的,没有其他人......”
    她想说,没有其他的人碰过她。
    可是琼璋用手捂住了她的嘴,他的眼中带着岑音看不懂的情绪。
    是悲伤,是心疼,可独独就是没有嫌弃。
    他都不愿意再在音口中听到她提起从前的日子,不是因为嫌弃,也不是他不想提,然后去自己骗自己她曾经什么都没有......他只是觉得,岑音很苦,从前的日子太苦,他不想再让她再去回忆。
    她脏?她怎么会脏呢?
    阿音是最干净的人。
    琼璋从来没有拒绝过岑音,当初她让他带她离开李家,她让他带她回家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他即便一开始不怎么愿意,可是到了最后却从来没有拒绝过她。
    这一次,也是一样。
    岑音如果这样害怕的话,那就做吧。
    做了以后,她就不要怕了。
    不要怕......不会丢下她的......不会不要她的……………
    后来,岑音有了身孕,他们在庄子的院子里面拜了天地。
    只有一个见证人,就是那个照顾她的奴婢。
    他们的女儿出生在春天的一个破晓时分。
    他们给她取了个名字,叫惊春。
    破晓漫天霞,惊春一树花。
    惊春生后一年,琼璋来庄子上的次数也越发频繁了,可是,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。
    王顺好像已经渐渐起了疑心。
    王顺一直都很忙,他那样的位置,也不轻松,一忙起来,心思也渐渐落在了别处,暂注意不到琼璋,可是,他自从有了女儿之后,去庄子也变得更频繁了起来,王顺怎么可能不发现不对劲。
    琼璋觉得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,有一天一定会被发现的。
    被发现的后果呢?是他能够承受的吗。
    不太能。
    如果被他发现他骗了他那么久的话,又知道他要娶舞女为妻,他肯定会气疯了。
    刚好那段时日,江南的地在改稻为桑,王顺也在为这件事情头疼,琼璋便对他说,让他去江南办事吧。
    他要娶岑音,他想,不能让岑音一直在庄子上面等他。
    他要带她回家。
    带着她和小女儿回家。
    临行前,琼璋对岑音说,“我去外面办些事,等我办好了这事,就带你回家见父母,阿音,等我回来。你在庄子上等我,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让别人去买,你不要出去,外面很可怕的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他还是怕王顺会发现他们,在他看来,只要王顺发现她们母女,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,而那个时候他又在江南,管不到她们。
    那就完了啊。
    所以,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,告诉她不要出门去。
    岑音不想他走,不想让他离开她。
    可是她现在也终于相信他了,相信他不会丢下她,相信他不会再让她孤身一人。她知道,他这次是不得不走,她也知道,他是为了娶她回家,才会去外面办事。
    岑音没有拦他,却还是忍不住掉眼泪。
    她说,“琼璋,你还记得吗,记得你以前发过的誓。”
    “你说过的,如果敢不要我,就不得好死。
    “你要回来,你一定要回来,我等你,我就在家里等你,哪里也不去,我等你回来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琼璋也有些想哭,可是,他现下都是父亲了,也不能总是动不动就跟着岑音一起哭了。
    他又抱了抱只有一岁的小惊春。
    她还小得很,看着就那么点大,整日在那里笑呵呵的,连爹爹娘亲都还不会喊。
    他亲了亲她的额头,以往一直乖顺的孩子,这一回却哭得厉害,就被琼璋亲了那么一下,哭得撕心裂肺,琼被吓到了,抱着惊春哄了许久许久,可怎么也哄不好。
    岑音也被吓到了,女儿从来都没有哭成这样过。
    岑音也想把孩子抱过来哄一哄,可是惊春一直扯着琼璋的衣袖不肯撒手。
    岑音知道缘由了,她说,“小春也不想让你走。”
    琼璋也舍不得她们,可是没有办法,琼障不得不走,他要离开,他不得不离开。
    他还是走了,前往了江南之地。
    当初琼璋说,最晚过年也会回来一趟,可是没有,过年没有回来,她就又等了他一年,还是没有回来,岑音带着女儿等啊等,又等了一年,这年女儿已经会喊娘亲,会喊爹爹了……………
    可是,琼璋还是没有回来。
    她一个人过了两年,和那个照顾她的婢女,还有女儿相依为命,她甚至也已经在想,琼璋,他是不是也骗了她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这个骗子,不是说好了回来娶她的吗,不是说好了,给她一个家吗。
    岑音等不到琼璋,最后染上了病,每日郁结在心,身体也每况愈下,后来,身边的那个婢女看着她如此境况,也不是滋味得很,她打听到京城有坐寺庙,名叫妙恩寺,听闻那一处香火灵验,去上上香,说不定就能把公子盼回来了。
    岑音还记得两年前,琼璋叫她不要出门,可是,他都不回来找她了,她也不会再听他的话了。
    岑音最后还是出门了,她去了那个远近闻名的妙恩寺,想要再见琼璋一面,她就再见他一面,就只是想要问问他,为什么要骗她,为什么连他也要骗她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她想,她再也不会理他了,就算他回来了,她也再也不会理他了。
    可是,回来吧,琼璋,就让她再见他一面不行吗?为什么就要这样丢下了她呢。
    岑音带着女儿上香,可是也在那一天,她连女儿也没有了。
    岑音让他们还她女儿,那分明是她的孩子,可是他们却说她是拐子。
    岑音被推倒在地,她的女儿还是被抢走了。
    没了………………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琼璋说得挺对的,外面的世界很可怕,她确实是不该出来的。
    岑音死了,死前,她见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,那个孩子已经四岁了,她过得挺好的,整个人白白嫩嫩的,那她也就放心的去了......死前想着的除了女儿,还有那个已经消失了近乎三年的男人。
    琼璋......不是说好了娶我回家的吗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都三年了,为什么还不回来呢?
    不怨了,什么都不怨了。
    她不生气了,只要他回来,她不会再生他的气了。
    琼障,真的很想再见见你。
    很想很想。
    凛冽的风从窗外吹进,岑音抬眼,看向了外面,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早就已经枯败,荒芜一片。
    就像她一样。
    他们都已经走向了归途。
    人道洛阳花似锦,偏我来时不逢春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她这一生,还是就这样了。
    王家的堂屋内,当初的那个婢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王顺。
    从当初她被弄去照顾岑音开始,到了后面他们两人拜天地,再后来,女儿出生,琼璋离京,岑音去上香,直到孩子被人抢走…………
    听到这里,王顺皱着的眉头蹙得更深更深。
    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,脸色都变得有几分扭曲起来了。
    “你是说,琼璋的孩子被人抢走了?“
    那个婢女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是哪户人家?”王顺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已经在发颤了。
    “是尚书府,姓姜的那户人家,他们家的夫人,死活要抢孩子,夫人被抢走了孩子之后,没一年就病死了……………
    **.......
    王顺听到了这话,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发冷。
    他现在终于后知后觉发现,他在找的人,原来一直在眼前。
    在妙恩寺被抢走的孩子,那不就是现在的净春吗?
    屋外寒风瑟瑟,风从窗缝中吹进,王顺觉得自己的四肢,都要被吹了。
    他的牙关,都在发,面色已经成了灰败一片。
    姜净春是王玉的孩子,这个消息让他连气喘不上。
    可是,还有一件更让人崩溃的事情,等他意识到这个的时候,几乎窒息。
    当初王玉去了南方,然后被姜南害死,那个时候的姜南已经办好了改稻为桑的事,一下子更受宋阁老的器重,他的身份地位,也跟着水涨船高,王顺不是没有想过动他,可是总觉得怎么让他死都太轻松了。
    怎么死,好像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。
    后来,他的目光落到了姜净慧的身上。
    姜南对这个小女儿很好,他们那一家人也过得很幸福,姜家蒸蒸日上,姜南的身份地位也已经渐渐不同往日。
    可是,他们这么幸福,那他呢?
    这个时候,他的儿子已经死了有两年。
    王顺看着那幸福的一家人,一个想法在脑中慢慢滋生,他的痛苦,让姜南也承受一遍不就是了吗。
    他让人拐走了姜净慧。
    当初姜净慧失踪不见,就是他所为。
    让一个人死了,那实在是太轻松了,姜南于他,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。
    慢慢磨死他,最后让他找了十几年的女儿给他最后一击,那不是才更有趣些吗。
    可是,他没有想到,他拐走了姜净慧之后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而在阴差阳错之下,让阿玉的孩子也被他们抢了回去。
    当初有人禀告他,说姜家的人在寺庙中抢了个孩子回去,那个时候的王顺什么也没想,他只是在想,姜家的人,一个两个的,骨子里面流淌着卑劣的血,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实在不稀奇。
    他只是这样想,只是这样想而已。
    然后,他什么也没有做。
    姜家的人把阿玉的孩子,他的孙女,当成了一个替代品,养了十几年。
    而他在一旁隔岸观火。
    如果王顺不拐走姜净慧,那姜净春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。
    可是,王玉呢?如果王玉不死,最后事情又怎么能走到这样的地步呢。
    命运二字,是一种最无力的东西,死命地扼住你的咽喉,而后不断地嘲笑着你。
    王顺快被扼得窒息。
    浑身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。
    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推了姜净春一掌,他那个时候指桑骂槐想要骂姜南,所以,他骂她是没爹娘教养的野孩子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没爹娘教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7......
    他竟然用这样的话去骂她。
    王顺想到了这里,胸口的气再也透不出来,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。
    一旁的萧伦、王福见状,皆被吓到,王福马上扶住了他,萧伦马上跑去寻了医师过来。
    真相,果真是谁都不能承受得住的。
    他们一家人,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啊。
    阿玉在下面看着一定要着急死了,看到自己的妻子,女儿过成了这样,他一定要急死了。
    王顺再也撑不住,昏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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