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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雅馨做的那些个事从没刻意瞒过宁昭，凭着宁昭的手段，她想瞒也瞒不住。
天府天策等四人虽说是归她用，但身后的主子到底还是宁昭，好在二人关系还算和睦，没什么利益冲突，互相也算信得过。
“孙仲言是个可用之才，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。”宁昭宽袖拂过桌面，杯中的酒一口饮尽。
孙仲言并不是叶雅馨的奴才，没有签卖身契，只是定立了五年的雇佣合同，五年后好聚好散，且孙仲言志不在此，即使现今与叶雅馨有共同的敌人沈家，日后沈家在京中除名，想来也没什么可以留住他。
叶雅馨心知这些，可也无可奈何，“到时再说吧，千金易得，人才难求，毕竟我入京未久，根基不稳。”
说话间，宁昭已再斟了一杯酒，他拇指抚着温润酒盏，“不如留下他，也省去你以后的麻烦。”
“人都有自己的路，何必强求？”叶雅馨也算看的开，一笑哂之。
宁昭瞅着杯中的醉流霞，琥珀色的光映在黑夜似的眸子中，流光溢彩。
“那王妃想走的路又是什么？”
叶雅馨笑笑，“我？不是已经圣旨指婚给了王爷，还能由我去选吗？”
女子成亲为大，成了亲便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，可不像男子一般还能有自己的野心勃望。
宁昭轻挑一边眉头，“听王妃语气，并不满意与我成婚？”
叶雅馨摇了摇头，“王爷是人中之龙，是众目心中完美的夫婿，但太完美的东西，我总觉得不真实。”
如果能选，叶雅馨希望可以常伴养父母身边，嫁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实人，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生活。
但命运两次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，母族的仇，前世的冤，让她不得不在这吃人的天子城内精打细算。
宁昭眸色暗了暗，薄薄的唇抿了一口杯中烈酒，沉默了一顺，道：“即使你这般说，我也不想放手。”
叶雅馨只觉心中漏了一拍，她不得不承认，对于宁昭，她还是有情的，只是这般情定不如叶雅雪对宁玙一般疯魔。
她也知道宁昭对她有情，二人在一起时，宁昭从不会以王爷自称。
“王爷说笑了，我哪儿也不去。”她撇下眼帘，淡淡说了一句。
“其实，你可以找我为你母亲正名……”宁昭说的风轻云淡。
“如此小事，怎敢劳烦王爷。”叶雅馨低眉敛目，不知怎么回应他的示好。
“母后仁厚，但你那祖母，怕是会迁怒于你。”
叶雅馨笑笑，不以为意，“再过不久我便嫁去王府，他们也难为不到我不是？”
宁昭点点头，转了眸子看她，“有我在，不会让人伤了你。”
他目光灼灼，好像那日头从云朵里又窜出来一般，烧的叶雅馨不知往哪处躲。
一阵风过，湖中央的莲叶擦着小船簇簇后退，莲花清濯伴着龙涎香久久不散。
叶雅馨有些局部，眼也不抬，随手捞起桌上的杯盏饮了一口，宁昭面色微微讶异，薄唇微开话还没说出，就听叶雅馨呛声咳嗽的声音。
“咳咳……这是……酒？”
叶雅馨这才注意到手中拿的是宁昭的酒杯，而自己的茶盏还安静的置在桌案一角。
一声清笑传来，她抬头，正见宁昭盯着她，眸中温暖，笑意妍妍。
也不知道是窘迫，还是那醉流霞太过猛烈，叶雅馨刷的红了脸。
推开手中酒盏，似乎又觉不合礼数，重新取了一杯干净酒盏推到宁昭面前。
“抱歉，刚刚未看清……”
宁昭神色温和了不少，将另一杯酒盏挥到一旁，只接过叶雅馨喝过的酒盏，杯中还有小半杯酒，他唇角带笑，仰头一饮而尽。
叶雅馨只觉耳根子都发烫，躲闪着眼神道：“怎的近日没有看到赵栩？”
平日里赵栩都是与宁昭形影不离，宁昭人前不方便说话办事，多是赵栩代其操办。
宁昭舌尖微微探出，上唇上微微一滑，似在回味着什么，“那家伙太闲，正巧边关有事，就让他去处理。”
叶雅馨微微一愣，想起弦音阁传来的边关消息，“二皇子那边有危险？”
宁昭摊开广袖，随意似天边浮云，“之前有，现在……应是北燕有危险了。”
叶雅馨秀眉微蹙，耶律勃回北燕摘果子，但他在沈府呆了许久，保不准会从沈家处得到一些边关机密，若是如此，边关战事可能会有大变。
宁昭似是看出了她所想，淡淡道：“耶律勃如今怕是不好过，他没死回北燕的消息已经被北燕皇家知晓，他那后娘也不是吃素的。”
叶雅馨明了，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宁昭的运作。
说来，耶律勃是个人物，文韬武略不输于宁昭，极其善于隐忍，只不过生母早死，北燕皇帝的续后生了不止一个儿子，后宫又是乌烟瘴气，他一个前皇后之子，没爹疼每年还爱，想要夺嫡，实在困难。
他用了假死之计，想要等到北燕大势已定，再回去摘果子，奈何在庆国被叶雅馨下了咫尺天涯，后被宁昭派人满京城追堵，不得已提前回国。
这一回国，怕是没那么容易摘得果子了。
不晓得沈家在其中得了多少好处，看那一天沈家追杀耶律勃的势头，很大可能就是觊觎耶律勃手中的某样东西。
“沈家没有怀疑你吗？”那晚营救叶雅馨，宁昭不惜引沈家出手，想来沈家也会觉察到什么。
宁昭倒是不甚在意的模样，“沈家……宁玙不过是小角色。”
叶雅馨偏过脑袋，有些不解，“你是说之前对你下毒的不是沈家？”
宁昭眸中映着满湖的青绿，点点头，“当年的事，沈家也只是策划了坠马一事，后来有心为难于我，只不过他们本事不够，手伸不了这么远。”
听他说的平平淡淡，叶雅馨却感到一阵心悸，沈家庞然大物连庆帝都头疼尾大难除，可依宁昭所说，沈家都没法伸手入楚王府，那幕后针对宁昭对宁昭下毒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背景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