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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知还有些惊讶，以往陆禾月也会对他下命令，但多半是围绕在京城那片地方打转，甚至有时候更多是让他出主意，少有如此锋芒毕露的时候。
他知道少主是天上鹤，将来必定是要高飞的，可到底在小院里困了太久展不开羽翼。
不曾想数年前一别再见，小姑娘已经成长到足以让他仰望的地步。
是了，是了。
这次天大的棋局算尽齐国朔北和西域，只为取左贤王性命，陆禾月不是也成功了吗。
或许她从来就不是自己认为的小姑娘，而是足以颠覆权势的女人，当初寨主说过一句话，到如今言犹在耳。
“楚家的女儿刚烈聪慧，有出将入相之才。”
当时他只觉得寨主是思念女儿，所以不断美化她挂在嘴边夸赞，今日才算明白此言不虚。
“有少主这一声哥哥，定当助少主达成所愿。”他起身下拜。
穆图苏格在边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，一口气堵在胸口无论如何也喘不上来，要不是这个柳知还是千秋寨的人，他肯定要直接给扔出去。
什么柳哥哥，她还真敢应啊。
装了这么久的温柔似水，他差点都要忘记原本的自己，想要什么就直接弄到手，哪怕毁了也不能让给别人。
翻腾的怒气几乎要淹没他，但还是强压下去露出笑来，甚至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可亲，但柳知还是个聪明人，知道哥哥这两个字怕不是要惹祸。
但，那又怎么样？
少主是不会留在这里的，来日去了西域会如何谁也不清楚，但自己是绝对会陪伴身侧的。
只要近水楼台谁说不能得月呢，至于这所谓的丈夫谁在意。
柳知还能把左贤王耍的团团转，总不能指望他真是个纯良人，风月之中无非是各凭本事。
所以他满脸笑容地应下了，就是要让穆图苏格知道，他只不过是占着一个丈夫的名头，自己才是陆禾月最信任依赖的人。
两个男人看向对方的目光简直要起火，都不肯在气势上后退半分，倒是陆禾月有些摸不着头脑，只觉得他们今天好像火气有点大。
她对于身边人的转变向来敏感，但在男女之事上永远少一根筋，比如到了现在还觉得自己和穆图苏格只是盟友，当然对方占着夫妻的名义亲近自己，但还是能够脱身的。
所以她对于眼下的局面更多是不能理解，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找出破绽，从而推断出在增曲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对此穆图苏格一清二楚，她是一个亲耳听到爱意都会回避的人，哪怕你在她面前说出爱来，都会当耳旁风。
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诉说，到现在也不过是亲近几分，还是因为两个人是以婚姻为开始。
月亮是好不容易捞到怀里的，他绝对不会放手，而想要来抢的人也只能是败在他手下。
两个男人默契低下头没有再看对方，当着陆禾月的面什么都得收起来。
感受到他们之间平静下来，陆禾月更加摸不清头脑，但还记着有事情要做，转身面向穆图苏格，“有件事想要求大单于。”
这可听着新鲜，穆图苏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大阏氏说说。”
“我想要左贤王离西域最近的那块草场。”她毫不客气开口。
穆图苏格一时愣住了，如今二人一统草原哪里草场不能用，他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要一块地方。
他看不透她的想法，但还是点了点头，“好。”
用来做什么都不重要，既然开口他怎么能不答应呢，只要阿月高兴什么都可以。
再贪心一点吧，权势地位他都能给出去，只要留下就好。
柳知还对于这份纵容倒是没有多么惊讶，把茶碗够到手里默默起来，但也不曾挪动脚步。
他看着陆禾月高兴起来，“正好，让左贤王的人把地方让开，最好是离开原本生活的地方，这样才能把他们分割开。”
穆图苏格点头，“那不如让他们离开原本的部族，中原不是有个刑罚叫流放吗？”
“这样也好，而且不到期限不许回到原本居住的地方，再派人去接管几年，底下的百姓是没有心思打仗的，只要制住这些贵族就高枕无忧了。”
二人很快就商讨好其中默契不言而喻，真是对绝妙的盟友。
柳知还端起已经凉了的奶茶送到唇边，真是让人眼里刺痛的相配。
“柳哥哥，你之后还回去吗？”陆禾月笑盈盈问道。
柳知还确信自己看到穆图苏格攥紧了拳头，当即扬起笑脸，“京城那边已经交给了其他人，我今后会一直守在少主身边。”
在陆禾月眼里他算是亲人，在朔北这么久身边只有宝宁和周嬷嬷，如今添上一个柳知还怎么能不让人高兴，“你是住在王帐还是去和兄弟们团聚？”
“我自然是想要守着少主，只是不知道大单于怎么想？”他轻轻松松把问题抛给了穆图苏格。
怎么想？我恨不得现在就扔你出去喂狼。
可穆图苏格就算是有再大戾气也只能是压下去，果然是温和的面具戴的时间长了，发火都得收着点。
“只要阿月高兴，怎么样都行。”穆图苏格语气越发低柔，一个阿月一个少主，谁更亲近一目了然。
陆禾月毫不犹豫把人安排在王帐附近，没有让人靠得太近，柳知还还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没能待多久。
穆图苏格几乎是半请半拽拉着他出去，“咱们也算是一见如故，怎么也得喝一顿才算是对得起交情。”
他们俩之间哪里有交情，可当着陆禾月的面怎么也得维持表面和平，出了帐篷后柳知还开口道，“大单于，在下身体不好这酒就不喝了。”
穆图苏格本不是真心请他，顺水推舟道，“柳公子身体不好就要多将养，朔北冰天雪地再冻坏了你，还是在帐篷里多待着比较好。”
“少主在此我自然是要保养好自身，来日为少主赴汤蹈火。”
“有我在，阿月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。”